198不会放手_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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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不会放手

  四月,北周派人过来交接,五月,周帝驾崩,宇文璟继位,年号顺德,国丧三年,六月,柔然叛乱,北周乱成一锅粥。但原本应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大越,西蜀,却都全无反应。大越是因为皇帝病重,眼见着要国丧,西蜀据说是因为东宫不稳,导致在出战将领人选问题上始终悬而未决,诡异的和平,诡异的平静。

  萧恒彦始终没有搬去东宫,六月正是暑热之时,不仅要在床前尽孝,还要处理朝政,刚刚处理完一批奏折,天边已经遍布夕阳,殷红如血。

  这样的美景,要是她在......

  “殿下,殿下,求殿下去看看我家娘娘吧,求殿下看看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出事了,殿下唔唔......”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萧恒彦没由来升起一种焦躁,他不耐地问:“又是谁出事了?”

  小内侍还年轻,斟酌着说道:“是......太子妃身边的椒兰姑娘。”

  小内侍心中不停地埋怨着,这太子妃过门都半年多了,殿下连新婚都没进过太子妃的房间,也从未关照过。府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妃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府里的人也都尽量不让太子妃院子里的人打扰到太子,今天实在是拦不住了,可看到太子殿下的脸色,他觉得他就不该让她们出院门,一天到晚给他找麻烦,等今天之后,他得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在府里是个什么地位,哼,连自己都掂量不清楚。

  果然,萧恒彦一听是太子妃,脸色更是不悦,不过还是说:“让她进来,要是没什么事,以后就不要让她到前院来了。”

  “遵命。”小内侍得了令,赶紧出去把椒兰唤进来。而椒兰好不容易见到萧恒彦,扑在地上就开始哭诉起来。

  “求殿下救救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身子不好,受不得热,想找府里要个冰块都没有,只能从外面自己买,可是今天早上,陈夫人就扣留了我们运冰的车,现在陈夫人和李夫人还在娘娘房里燃火盆,这么热的天,燃火盆会中暑的,娘娘身体不好,哪里受得住,奴婢们没用,拦不下来,求殿下去看看我家娘娘吧,要不然娘娘真的会出事的,求求殿下了,奴婢求求殿下......”椒兰满脸泪痕,边说边磕头,额头瞬间红了一大块。

  萧恒彦揉了揉眉心,尽量压下心中的烦闷,“走吧。”

  椒兰哭着停下磕头,抽抽噎噎走在前面,不着痕迹加快脚步,心急如焚,萧恒彦跟着快走一段之后似乎有所察觉,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宸熙殿里果然是乌烟瘴气,五个火盆堵在门口,火盆里的炭烧起来全是灰,上面还放了一层干艾草,烟雾的浓度,将房间里的情况遮了个干净。侍女们被挡在门外,至于那个捞什子的陈夫人和李夫人则站在门外指指点点。

  “这里可是有蟑螂呢,可得好好熏一熏。”

  “是呀是呀,姐姐身子不好,熏点艾草,可去去除邪祟,可不能让那些邪祟侵扰了姐姐。”

  “就是,来,再熏......”

  “你们在干什么?”萧恒彦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两人吓了一跳,眼见着萧恒彦来了,拿不定萧恒彦的态度,身着黄衣的李夫人跪下道:“听闻姐姐身体抱恙,久病不愈,向来是有邪祟侵扰了姐姐,我们便询问了太医,说是这熏艾草可驱除邪祟,这才想来一试,说不定......姐姐这病就好了呢?”

  “是啊是啊,我们这都是为了姐姐好啊。”

  隔着老远,呛人的煤烟味混着艾草味冲进萧恒彦的鼻腔,直逼得他后脑疼,可想而知被五个火盆堵着熏的房间里面估计连呼吸都很困难。萧恒彦看着两人,阴沉着说道:“把东西给撤了,另外,每人禁足一月。”

  陈李两人对看一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同时更是轻视这位太子妃。

  等下人们搬开火盆,这才见一个穿着月白常服,身上披着青色纱巾捂着口鼻的女人,低着头缓缓踏出门,青丝半挽,头上只有一根紫檀木簪固定,低着头,唯有那手显得格外苍白,走下台阶到院中才放下捂鼻的湿纱巾。椒兰赶紧冲过去扶住,那女子这才缓缓将头抬起,一张绝色清丽,而又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一点一点,出现在萧恒彦的眼睛中,让萧恒彦手脚发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了,阿彦。”

  萧恒彦几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心心念念将近一年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梦,可是那身上还残留着的煤烟味和呛人的艾草味却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你.......我......你是.....什么时候......?”萧恒彦一边斟酌,一边激动地问道。

  “你那天,为什么不掀盖头?那头冠太重了,你要是掀了,我就不用带那么重的头冠了。”郭舒眯着眼睛笑道。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萧恒彦恨不得大步走向七个月前的自己,然后给那个不掀盖头的新郎狠狠抽两巴掌。你要是掀了盖头,我何至于等了七个月?

  但转念想想,要不是他自己跑去跟郭家说让他们成亲之时随便找个人先把堂给拜了,他就不会在那天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个假人,于是盖头也没掀地先入为主。

  可问题是,他哪里能想到郭家根本没找人顶替,而是找到了本人送出来拜了堂。

  “好了,我没事,一直待在房间里,拿艾草熏熏也能去去身上的霉味,咳咳~~”

  萧恒彦听见咳嗽声音,脸色难免一沉,又不好拿着这样的脸色面对郭舒,于是转过身去,对着那两个始作俑者说了一声“滚!”

  好了,这下子这两个人接下去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萧恒彦可不是什么善人,陈李二人感觉心凉了一半。

  萧恒彦看着烟熏火燎的宸熙殿,皱了皱眉,有看了看郭舒愈发单薄的身子,不敢放心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大步向前,郭舒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被人横空抱起,又不敢挣扎怕摔,只得将头埋在萧恒彦怀里。

  萧恒彦着实不算清闲,将郭舒一路抱进寝殿之后,又急匆匆的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去了。郭舒熟悉了一下,也不过是疏解了身上浓厚的艾草味道,只能找来自己的香条,添加了一点花制香,清透浓香算是冲淡了那股烟熏火燎的味道。梳洗完之后,郭舒拿出一盒药膏,对着椒兰招招手,拉到自己身前,缓慢涂开药膏。

  “这药是最好的,我自己用的,你说你,不过是去找人,就算找不回来又有什么呢?不过是被熏两下,她们也不能真拿我怎么样,还连累你受伤。”

  椒兰委屈地撇撇嘴,“娘娘您怎么能任她们欺负,娘娘您什么都不说,殿下都不知道,明明只要您愿意去见殿下,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郭舒一双眼睛直瞪过去,制止了椒兰的话,似乎有点生气,整个人逐渐透明化,看起来无比惊悚。

  可椒兰像是习惯了一般,比起她刚见到郭舒浑身透明着,像是水做的一般的样子,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好多了。但每次逐渐变得透明,就说明郭舒有了情绪波动,就比如现在,就是在生气。可椒兰不想道歉,她不明白为什么郭舒这么执着,任欺负不还手,她今日也是故意的,要不然这样的日子,还有的受,她受委屈没什么,可娘娘不行。

  椒兰一脸倔强,也不肯认错,郭舒也软了下来,她也明白这是她的一番心意,只是她不想一这幅样子去见萧恒彦。

  “吱呀~~”

  萧恒彦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郭舒正在专心地涂药,微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倒是没有白天那么苍白了。

  椒兰扭头看见萧恒彦,又想去磕头,郭舒死死拉住她,拿手抹开脸上刚刚涂失误了的一条白色药膏的痕迹,小心地把药涂完才放开了她。萧恒彦虽然被无视了,却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给倒了杯水,等郭舒涂完药的时候,时间分毫不差地递上去。

  椒兰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门刚刚关上,萧恒彦便瞬间卸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漠锋利,脸上带着笑意,自然地走过去拢住郭舒,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那么大个人,依偎在郭舒的怀里,贪婪的感受着郭舒身上的香味,温度,还有那种真实的感觉。

  “那天是你吧,母妃头七那天。”

  郭舒一惊,“我......”

  萧恒彦在她颈间蹭了蹭,温热的气流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耳垂,让她没由来得有些微微发热,身体里温热的感觉由心间迸发,流向四肢百骸,让她冰凉的身体,逐渐温软起来。

  “我知道的,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知道的,那是你就足够了。”萧恒彦低沉的嗓音,耳语着。其实他也是猜的,可是看郭舒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心里也就明白了大半。

  他曾经偷偷溜进过越帝的书房,看到过一幅画,那上面画的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手握一把剑,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看得出画师技艺高超,不仅画出了人的皮,还画出了人的骨。但他一直都不知道画上的人究竟是谁,直到他看见了清心道人。那幅画有年份,标的是成历七年,那是他父皇都还没登基的时候,算起来距今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了。

  三十年的时间,人就像是被时光冻结在了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那么年轻,仿佛仍然只是少年。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这庭华山可能不同于别处,他甚至想过,就算是他们是妖魔鬼怪他也不在意,他怀里这个人,他不想放手。她背负了那么多,一个人蘸着满手血腥,怀揣着满腹算计,却仍是那样通透纯良,笑着面对所有人(???),这样让人心疼的人,他不会放手。

  “那这样呢?”郭舒伸出透明到几乎只剩能隐约看出轮廓的手。

  萧恒彦抬起头来看着郭舒的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纵然萧恒彦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但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萧恒彦伸手包住那已经近似于冰的温度的手,拉到自己怀里。

  “冷吗?”萧恒彦有些心疼。

  郭舒楞了一下,没想到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惊讶,害怕,激动,而是.....心疼?

  “不冷,只是......你不害怕吗?”

  “一直都是这样吗?这就是你不愿意出来见我的原因?”萧恒彦扣住郭舒的后脑勺,让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

  平缓的心跳有力地跳动着。

  “没有,现在好多了,只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变成这样,还有就是白日里不能被太阳晒,其他的都还好。”郭舒没有回答后一个问题,但是显然的,萧恒彦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萧恒彦松开自己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郭舒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双手撑在两边,整个人把郭舒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累了吧,睡吧,明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郭舒似乎是想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从脖子到耳朵红了个彻底。可萧恒彦却只采用了字面上的意思,真的就只是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连聊天都没有,就这样睡了?

  是她以前都表现得太清水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盖着棉被,然后真的睡觉?

  好吧,亲爱的棉被,果然你还是纯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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