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生梦死
建安，云起帝国帝都。
夏季的天，总是那般阴晴不定。雨后初霁，人间被洗涤得分外澄澈，碧水白云间，城门巍峨**。
车帘被掀开一角，探出一个脑袋，精致的娃娃脸，眉眼处尽是灵动。
擎玥遥遥望着建安城，大眼睛扑闪扑闪，缩回马车向长安报怨，“以前在碧龙山时，只要我稍稍提到建安，莫师兄整日都摆着一张臭脸。我当建安是什么诡谲地狱，能让面不改色的师兄动容，却不料，建安竟是这般恢宏气派。”
擎玥口中的师兄叫莫及染，二人师出同门，在碧龙山拜乔医仙为师。
乔医仙脾气古怪，收徒门槛极高，只求眼缘，屡次拒绝高官贵族子弟。迄今为止，只有三名记名弟子，随便一个，皆是世间千金难求的医师。
大师兄古言擅长施针，二师兄莫及染更是百年难一见的奇才，擎玥对炼药则有极高天赋。
古言早年去江湖闯荡，莫及染也在两年前出师还乡。
前段时间师父又外出游历，她耐不住寂寞，偷偷跑下了山，寻找莫二师兄。途中阴差阳错，救了长安。
“你的莫师兄自是有他的道理，你倒是该想想见到他之后怎么解释。”长安故意加重“你的”二字，惹得擎玥娇羞掩面，哼哼唧唧，无处反驳。
擎玥这个话唠子，句句不离“莫师兄”，她也真是个单纯的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谈到尽兴处，整个人就像脱缰的野马，那可是九条绳也扯不回来的。
两人本就是豆蔻少女，加上擎玥性格又是单纯又是活泼，时常拉着长安畅所欲言，相处不过几日，二人已经“哥俩好”了。
长安深知让她闭言的方法，只要调侃她和莫师兄，滔滔不绝的千言万语尽数化为无限娇羞与思念。
看着擎玥眉宇间的幸福，长安心中有所触动，自嘲一笑，长安啊长安，你果真是个魔女，和你稍稍亲近的男子，不是被你杀，就是因你亡。
车夫刘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两位是要进城吧？”
“刘叔送我们去客栈就好了，多谢。”
刘叔沉默下来。
长安正欲掀帘，忽闻到一种奇特的香味，暗叫不好，却已经晚了。
回首望向擎玥，一阵无语，晕倒前最后想的是：竟比她先晕倒，说好的医仙呢？
刘叔掩着口鼻，探进脑袋，见两人确实昏倒，桀桀地笑，转身驾着马车，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驶入城门。
含脉街，醉生梦死。
这条帝都中最繁华的小巷，聚集了一代红粉佳人，痴情儿郎。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说不尽的旖旎多姿，道不尽的风雅韵事。
可这表面的风光后，又有多少心酸和不为人知的血腥？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磊落就有自私，阴暗的一面只是被耀眼的光明所覆盖了。
刘叔驾着马车停到醉生梦死的后门，片刻后，一女子轻摇罗扇，步履轻盈，袅袅走出。
脸若银盘，肤若凝脂。高端云髻上，步摇摇曳，再配以一袭梅红点点的长纱罗裙，当真是北方佳人，倾国倾城。
“园主，这两个女子是绝对的好货。”刘叔直勾勾地看着女子，嘿嘿直笑。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琼玖掀开帘子，车里的两个女子，宛若清水芙蓉，稚气未脱，灵气十足。
她满意地点点头，扬了扬手，小厮递给刘叔一袋钱，打发他走了。
琼玖嘴角含着笑，妩媚之姿尽显，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把她们关到一号暴室里，先饿几日。”
……
长安率先醒了过来，因为中了迷香，身体还是轻飘飘的。
见擎玥还昏迷着，推了她一把，哪知，她翻了个身，喃喃叫道：“莫师兄。”
长安跪服，这丫头绝了！
不知擎玥到底是昏迷还是睡着了，长安捣鼓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擎玥才悠悠转醒，只见她眼神迷离，嘴角带笑，“做了个好梦。”
“你该醒醒了！咱们都被人卖了。”长安蹂躏着她圆圆的脸蛋，没好气地说。
“啊？”擎玥眨眨眼睛，眼里恢复神采，她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好半天蹦出一句话，“我堂堂医仙，竟被人给设计了！”
她们身处一间幽暗潮湿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空气中的灰尘污秽依稀可见。
还有两个少女同她们关在一起，皆是容貌清秀，遍身伤痕。
擎玥自小呆在山上，第一次出来游历，却遇到这种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相比擎玥的失态，长安只是惊讶了一番，很快恢复镇定，“擎玥，你那儿还有没有治伤的药？”
“有。”擎玥找了找，一无所获，狠狠跺跺脚，“可恶，我的灵药！”
想来是怕她们耍花招，把所有构成威胁的东西全收走了。
那两个女子消了戒备，稍大点的少女对她们友好地笑笑：“不用麻烦了，即使敷了药，改日还是遍体鳞伤。”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在哪，他们抓我们做什么？”长安问。
“我叫景沙，这是我妹妹景妍。这里是醉生梦死，帝都最大的一处红楼，我们姐妹来帝都寻亲，结果被骗到了这里。她们强迫我们姐妹卖……我们自是不从，他们就把我们关进这里，每日鞭笞。”景沙说着说着，姐妹二人相拥哭泣。
“卖什么？”擎玥脱口而出。
三人古怪地看着她。
“你们继续，继续……”擎玥像是理解了什么，红着脸摆摆手。
长安还想问景沙一些事，门在这时开了，两个大汉拎着皮鞭走了进来，景妍大哭：“姐姐！”
他们抓住姐妹二人，就要甩鞭子，擎玥大叫：“住手！”
他们哪里会听，这本就是一场杀鸡儆猴的戏，更何况力量相差甚远，两个孤苦瘦弱的女子紧紧抱在一起，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认命似的。
“你们要不要脸！”长安怒斥，引得两个大汉停止了动作。
大汉把鞭子狠狠抽到地上，声音大得能把耳膜震破，待回音散去，恶狠狠地说：“怎么，你要为她们出头？”
身上的包裹被尽数拿走，她没有任何防身的兵器，事已至此，却不能退缩。因为只要稍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依着这些欺软怕硬的人的性子，她绝对会吃大亏。
所以，不能懦弱，只能智取。
“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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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总是那般阴晴不定。雨后初霁，人间被洗涤得分外澄澈，碧水白云间，城门巍峨**。
车帘被掀开一角，探出一个脑袋，精致的娃娃脸，眉眼处尽是灵动。
擎玥遥遥望着建安城，大眼睛扑闪扑闪，缩回马车向长安报怨，“以前在碧龙山时，只要我稍稍提到建安，莫师兄整日都摆着一张臭脸。我当建安是什么诡谲地狱，能让面不改色的师兄动容，却不料，建安竟是这般恢宏气派。”
擎玥口中的师兄叫莫及染，二人师出同门，在碧龙山拜乔医仙为师。
乔医仙脾气古怪，收徒门槛极高，只求眼缘，屡次拒绝高官贵族子弟。迄今为止，只有三名记名弟子，随便一个，皆是世间千金难求的医师。
大师兄古言擅长施针，二师兄莫及染更是百年难一见的奇才，擎玥对炼药则有极高天赋。
古言早年去江湖闯荡，莫及染也在两年前出师还乡。
前段时间师父又外出游历，她耐不住寂寞，偷偷跑下了山，寻找莫二师兄。途中阴差阳错，救了长安。
“你的莫师兄自是有他的道理，你倒是该想想见到他之后怎么解释。”长安故意加重“你的”二字，惹得擎玥娇羞掩面，哼哼唧唧，无处反驳。
擎玥这个话唠子，句句不离“莫师兄”，她也真是个单纯的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谈到尽兴处，整个人就像脱缰的野马，那可是九条绳也扯不回来的。
两人本就是豆蔻少女，加上擎玥性格又是单纯又是活泼，时常拉着长安畅所欲言，相处不过几日，二人已经“哥俩好”了。
长安深知让她闭言的方法，只要调侃她和莫师兄，滔滔不绝的千言万语尽数化为无限娇羞与思念。
看着擎玥眉宇间的幸福，长安心中有所触动，自嘲一笑，长安啊长安，你果真是个魔女，和你稍稍亲近的男子，不是被你杀，就是因你亡。
车夫刘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两位是要进城吧？”
“刘叔送我们去客栈就好了，多谢。”
刘叔沉默下来。
长安正欲掀帘，忽闻到一种奇特的香味，暗叫不好，却已经晚了。
回首望向擎玥，一阵无语，晕倒前最后想的是：竟比她先晕倒，说好的医仙呢？
刘叔掩着口鼻，探进脑袋，见两人确实昏倒，桀桀地笑，转身驾着马车，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驶入城门。
含脉街，醉生梦死。
这条帝都中最繁华的小巷，聚集了一代红粉佳人，痴情儿郎。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说不尽的旖旎多姿，道不尽的风雅韵事。
可这表面的风光后，又有多少心酸和不为人知的血腥？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磊落就有自私，阴暗的一面只是被耀眼的光明所覆盖了。
刘叔驾着马车停到醉生梦死的后门，片刻后，一女子轻摇罗扇，步履轻盈，袅袅走出。
脸若银盘，肤若凝脂。高端云髻上，步摇摇曳，再配以一袭梅红点点的长纱罗裙，当真是北方佳人，倾国倾城。
“园主，这两个女子是绝对的好货。”刘叔直勾勾地看着女子，嘿嘿直笑。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琼玖掀开帘子，车里的两个女子，宛若清水芙蓉，稚气未脱，灵气十足。
她满意地点点头，扬了扬手，小厮递给刘叔一袋钱，打发他走了。
琼玖嘴角含着笑，妩媚之姿尽显，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把她们关到一号暴室里，先饿几日。”
……
长安率先醒了过来，因为中了迷香，身体还是轻飘飘的。
见擎玥还昏迷着，推了她一把，哪知，她翻了个身，喃喃叫道：“莫师兄。”
长安跪服，这丫头绝了！
不知擎玥到底是昏迷还是睡着了，长安捣鼓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擎玥才悠悠转醒，只见她眼神迷离，嘴角带笑，“做了个好梦。”
“你该醒醒了！咱们都被人卖了。”长安蹂躏着她圆圆的脸蛋，没好气地说。
“啊？”擎玥眨眨眼睛，眼里恢复神采，她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好半天蹦出一句话，“我堂堂医仙，竟被人给设计了！”
她们身处一间幽暗潮湿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空气中的灰尘污秽依稀可见。
还有两个少女同她们关在一起，皆是容貌清秀，遍身伤痕。
擎玥自小呆在山上，第一次出来游历，却遇到这种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相比擎玥的失态，长安只是惊讶了一番，很快恢复镇定，“擎玥，你那儿还有没有治伤的药？”
“有。”擎玥找了找，一无所获，狠狠跺跺脚，“可恶，我的灵药！”
想来是怕她们耍花招，把所有构成威胁的东西全收走了。
那两个女子消了戒备，稍大点的少女对她们友好地笑笑：“不用麻烦了，即使敷了药，改日还是遍体鳞伤。”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在哪，他们抓我们做什么？”长安问。
“我叫景沙，这是我妹妹景妍。这里是醉生梦死，帝都最大的一处红楼，我们姐妹来帝都寻亲，结果被骗到了这里。她们强迫我们姐妹卖……我们自是不从，他们就把我们关进这里，每日鞭笞。”景沙说着说着，姐妹二人相拥哭泣。
“卖什么？”擎玥脱口而出。
三人古怪地看着她。
“你们继续，继续……”擎玥像是理解了什么，红着脸摆摆手。
长安还想问景沙一些事，门在这时开了，两个大汉拎着皮鞭走了进来，景妍大哭：“姐姐！”
他们抓住姐妹二人，就要甩鞭子，擎玥大叫：“住手！”
他们哪里会听，这本就是一场杀鸡儆猴的戏，更何况力量相差甚远，两个孤苦瘦弱的女子紧紧抱在一起，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认命似的。
“你们要不要脸！”长安怒斥，引得两个大汉停止了动作。
大汉把鞭子狠狠抽到地上，声音大得能把耳膜震破，待回音散去，恶狠狠地说：“怎么，你要为她们出头？”
身上的包裹被尽数拿走，她没有任何防身的兵器，事已至此，却不能退缩。因为只要稍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依着这些欺软怕硬的人的性子，她绝对会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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