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_通房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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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 118 章

  未时过一刻,侯夫人正搂着孙女,给耐心给她『揉』肚子,边问嬷嬷,“看看世子妃回来了没?”

  嬷嬷应声下,片刻的功夫就回来了,道,“还未回呢。”

  侯夫人一下子皱了眉,恰好下人端了消食的山楂水来,侯夫人便孙女递过,让丫鬟抱隔壁侧间细致些喂,才道,“这都过午时了吧?怎还未回来?”

  儿媳的『性』子,她少有七八分了解,不是一出是一出的『性』格,相反是十分稳妥的『性』子,既说了要早回来,若是回来的迟了,定是会叫人回家递个的。不会无端端没音没信的。

  嬷嬷见侯夫人面『露』急『色』,温言劝道,“兴许是遇着熟人,被绊住了也不定,夫人别着急。不妨再等一等。”

  换做平日,侯夫人未必会这般盯着儿媳『妇』回没回家,她不是『操』心的『性』子,可阿梨顶着大的肚子呢,她原就不放心她出门的,闻言也不安心,反倒觉心头一跳一跳的,便道,“兴许是。叫人卫家看看。”

  嬷嬷听罢应下,忙道,“奴婢这就。”

  说罢,快步便出了。

  武安侯府的人这一,却是问出了事情来了,到了卫家,卫家下人自殷勤迎接着,闻言一脸纳闷答,“世子妃早就回了,马车走了有一个时辰了,还未到家吗?”

  问的管事一听这,二不说带人朝回侯府的路上走,直走到侯府了,也没瞧见自家世子妃出门时的马车,再一问门房,世子妃可回来了。

  门房一上午被问了好几遍了,脾气却好,耐心道,“没回来,奴才一直看着大门呢,没瞧见世子妃回来。”

  管事这下子急了,世子妃丢了,这事可大了!

  管事顾不得它,忙了正院给侯夫人回,将卫家人的回和路上的事全都说了。

  侯夫人闻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忙问,“路上可找过了?是不是路上错过了?!”

  管事也不敢说死,只委婉道,“奴才回来时,一路上是仔仔细细看过的,几双眼睛都盯着,应当是没错过的。再一个,卫家人说,世子妃走了有一个时辰了。”

  这一出,笃定是人丢了,侯夫人险些没站住,捂着胸口差点没倒下,被几个嬷嬷合扶住了,一叠声地劝她,“夫人保重啊!府里还等着您拿主意呢!”

  侯夫人被这一喊,整个人冷静下来了,事关儿媳和孙儿,由不得她一个人拿主意,语气虽还慌『乱』,可吩咐却算得上周全,挨个叫人,道,“忠管事,你带人城里寻,边边角角都给我找仔细了,哪里都别落下!记住,嘴给我管牢了,只说府里下人偷拿银钱跑了!叫个腿脚麻利的小厮,趟大理寺,三郎叫回来!”

  几人应下,全都赶忙跑了出做事了,找人的找人,传的传,片刻的功夫,府里的下人便全都出了。

  侯夫人坐在正厅里焦灼不安等消息,因怕吓着岁岁,早叫嬷嬷哄着她午睡了,只留一个嬷嬷陪着。

  嬷嬷见侯夫人脸『色』难看,端了参茶,正要递过时,便听得正厅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急匆匆踏了进来。回头一看,是还未换下官服的世子。

  侯夫人噌地站起来,疾步过,压着声道,“三郎,出事了,出事了!”

  李玄回来的路上已经得了消息,脸『色』难看,安慰母亲,道,“儿子知道了,已经派人寻了,不会有事的,母亲放心,不会有事的。”

  仿佛是对侯夫人说的,但又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李玄神『色』微定,凝眸道,“母亲,您陪岁岁,这里有我。”

  侯夫人原心慌意『乱』,坐立不安,见了儿子,心里才有了几分底气,闻言还不大走,却被李玄一再劝说,才勉强点了头,道,“你可千万人找回来啊,三郎!”

  李玄点头,定声道,“儿子知道。”

  侯夫人这才肯走。劝走侯夫人,李玄面上的神情骤冷了下来,眸里聚了浓重的寒意。

  谷峰进门时,看见世子阴冷的眼神,都不禁心中骇一瞬,才回过神,上前回,道,“派保护世子妃的侍卫,联系不上了。派盯着薛蛟的人道,今日薛蛟一整日都在衙门。”

  李玄早猜到这个结果。日送厉追出城,厉追便提醒他,要注意薛蛟,他当时便增派了保护阿梨的人手,可还是出事了。

  李玄不自觉咬紧牙根,面上神『色』却比任时候都要冷静理智,漠着脸,道,“你带人接着找。”

  说罢,蓦地站了起来,疾步走了出。

  半个时辰后,仍旧一片喜气盈盈的卫家,忽的闯入了不少士兵,铠甲森,伫立于大道两侧,将卫家里里外外封得严严实实。

  正当众人不知是情况时,便见府外走进一人,神情冷,周身威严,长身而立,正是还穿着官服的李玄。

  卫临匆匆出来,显是被下人喊来了的,直到看见正中间站着的李玄时,依旧是一头雾水,迎上前道,“少卿大人这是?”

  李玄蓦地将视线投向看着自己的卫临,牢牢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一样,锋利且锐利。

  卫临不知所以,似被李玄这眼神吓到了,定了定神才开口,“这是怎了?”

  李玄收回视线,冷声道,“领旨办事,缉拿逃犯。不知卫大人府上有喜事,得罪了。”

  卫临一怔,就见些士兵已经进屋开始搜了,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拱手无奈道,“大人办案,下官自当配合。”顿了顿,又开口商量道,“可否容下官派人和内子说一声。今日是下官成婚的日子,新『妇』方进门,恐惊吓了她。”

  李玄垂眸看了卫临一眼,见他眸中含着担忧神『色』,开口道,“卫大人与卫夫人倒是伉俪情深。”

  卫临得了这句赞,倒有些不自在,脸红道,“内子『性』怯。”

  李玄定定看了一眼卫临,道,“可。”

  卫临得了允许,面上一喜,又恭敬谢过李玄,才吩咐管事,也没避着众人,直接道,“和夫人说一声,少卿大人领旨办案,让她不必慌『乱』。”

  管事匆匆应下,赶忙朝后院了。

  卫家不大,两进的院落,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房间,仔仔细细搜过一遍,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带头的官兵便出来了,疾步来到李玄身侧,拱手恭敬道,“大人,都搜过了,都没有。”

  这些官兵可不是散漫之流,都是直接领命与陛下的禁军,因李玄进宫请旨,才要过来的。

  李玄静默片刻,良久,才开了口,“既没有,便撤。”

  禁军领命全都退了出,李玄也没逗留,只若有似无扫了眼『乱』糟糟的院子,便抬步踏了出。

  卫临目送禁军出,再转脸时,已经一脸温和笑意,与宾客道歉,一派无奈模样,倒显得方才领旨办案的李玄,有点不近人情了。

  但陛下的圣旨,自无人敢说三道四,俱都只回道无妨无妨,又继续饮酒聊天起来。

  偶还有人提上一嘴,不知办的案子,最近京中有大案吗?怎自己没听说过?

  另一人则注意不在这上面,而是低声道,这武安侯府世子这般受圣宠,又有个阁老泰山,前途只怕无可限量哟……

  凡几种种,不一而论。

  但到底只是个『插』曲,众人也只是一说,又有卫临出来敬酒致歉,快恢复了原来乐融融的样子,笑着打趣卫临,“卫大人方才可是从新『妇』里匆匆赶来的,还不快快陪新『妇』?免得新『妇』要恼噢!”

  卫临被众人打趣着,又饮了不少酒,面上都起了薄红,直摆手道,“喝不得了、喝不得了,再喝就醉了……”

  而李玄这边,出了卫家大门,便见谷峰疾步迎上来,带来了个坏消息。

  守城的官兵看见马车出城了。

  谷峰道,“因马车上留着侯府的印记,守城的官兵便留意了一眼,亲眼见它出了城。另有城门边摆摊的小贩,也说看见了。”

  谷峰说罢,面上流出焦急神『色』,世子妃失踪,他妻子云润亦在马车上,他自也急。

  李玄却没立即开口,闭目凝神片刻,才睁眼发,“出城。”

  谷峰忙应下,众人骑马出城。

  且不论外头如,阿梨却是刚从昏睡中醒过来,她头还昏沉着,睁开眼后,挣扎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双手被绸带绕了几圈,捆在身前,嘴里也被塞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阿梨挣扎了片刻,都只是徒劳,便没了气,只好朝四周打量着,看看自己身处处。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像是隔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些寻常家具,门被一块青蓝的布拦着,看不到门是关着还是开着。

  阿梨看了一圈,一样能的东西都没看见,却没有气馁,踹了一脚床尾,哐的一声,等了会儿,却无人进来。

  阿梨不禁疑『惑』,又看了一圈,瞥见床头旁的小桌上摆着的茶盏,费劲朝床头蹭过,肩头顶了小桌,疼得嘶地一声,好在她的疼没有白受,小桌被顶得一晃,茶盏顺势滑下,哐啷哐啷碎了一地。

  隔间外,谢云怜正耐着『性』子和生母芸姨娘说,她快点人打发走,却在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时,神情微微一变。

  芸姨娘虽年纪大了,可耳朵还尖,老『妇』人问,“声音?”

  谢云怜敷衍解释道,“养了只猫,砸了东西而已,不你管,回吧,我好得,不缺吃喝,不着你『操』心。”

  谢云怜冷着脸,一脸不耐。她是怎都到,居会这巧,前脚人刚人送进来,她还未来得及安置,后脚姨娘便过来了。谢太后对她不管不顾,倒是愿意卖谢家一个好,老夫人一开口,便巴巴姨娘送过来了。

  但她眼下,却无暇理会任人,一心只快点人打发走,哪怕是自己的生母。

  谢云怜又开了口,冷冰冰道,“姨娘,你走吧。我进东宫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从今往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既如此,还进宫做,来看我的笑麽?”

  芸姨娘闻言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气堵着,苍老的面上也是一白。

  谢云怜看在眼里,却没有动作,只咬着牙赶人,“你走吧!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

  芸姨娘张张嘴,像是替自己解释,“我……”

  谢云怜却骤站起了身,不再迟疑,冷冰冰道,“姨娘,你走吧,日后别来了。”她一笑,道,“在你心里,和老夫人的主仆之情,远远比我这个女儿重要。当年因为入东宫的是我,便要与我断绝关系的是你,如今又来装慈母,你不觉得恶心,我却心中作呕。”

  芸姨娘犹如受了锥心之疼般,惶张了张嘴,都说不出了,她垂下眼,是种一贯的温顺无害,只喃喃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怕你……我怕你过得不好……”

  她是老夫人的陪嫁,年老夫人带着大娘子回娘家,她留在府里,老爷醉酒,她稀里糊涂成了老爷的房里人,她是被强迫的,可府里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不敢说了,生怕被老夫人赶出,越发小心伺候。

  后来她有了怜儿,是老夫人可怜她,顾着往日主仆之间的情分,给了她姨娘的名分。老夫人是她一辈子的恩人,对她母女恩重如山,所以当年女儿“抢走”大娘子的姻缘时,她才会说出决绝的。

  芸姨娘站起来,低头弯腰了一辈子,伺候人一辈子,此时站直了,都觉得腰隐隐还是佝偻着的,面上神情依旧是低眉顺眼的,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

  谢云怜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脸,她厌恶这样的芸姨娘,厌恶她被府里些人欺负的时候,毫不反抗的样子,仿佛谁都可以踩她一脚,卑微,就像一只蝼蚁一样。

  她抛开一切,歇斯底里质问她,为要逆来顺受,为从来不反抗。她从小看着她被人践踏,她看着个男人压着她,像对待最下贱的娼『妓』一样。她从来不反抗,犹如羊羔一样,任由磨刀的屠夫一刀刀捅着她。

  从最开始的怜悯,到后来的恨,谢云怜小就明白,自己不要当第二个姨娘,她永远不会做第二个她。

  芸姨娘搓着手,鼓起勇气抬头,双一贯低眉顺目的眼抬起脸时,依稀还隐约看得见年轻时的几分媚态。她鼓起勇气开口,却没敢喊谢云怜的名字,而是道,“娘娘,我求老夫人,求太后娘娘。求她让你出宫,我打听过的,戴罪宫妃可以剃度出家修行,前朝就有这样的先例。我求求太后娘娘,求求老夫人,她一定会答应的。”

  这是她唯一能出的法子了。

  谢云怜闻言,居愣了一下,才看向芸姨娘,这个女人没有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都像只蝼蚁一样活着,身上背着报恩的石头,一步一步爬。她胆小如鼠,装聋作哑、做小伏低当成自己活下的唯一法子,却在这个时候,鼓起所有的勇气,说自己求太后、求老夫人。

  到这个时候了,她依旧是这的卑微,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喊,只怯懦叫一声“娘娘”,却颤着声、咬着牙说自己求太后求老夫人。

  谢云怜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可怜,还是在笑芸姨娘可怜,大约是笑她都可怜罢。

  谢云怜止住了笑,看着芸姨娘,一字一顿道,“姨娘,我不出宫。”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没输,我没输。”

  她冷下脸,道,“姨娘,你走吧。”

  继而扬声喊了嬷嬷进来,道,“送姨娘出。”

  说罢,谢云怜转过身,不再看芸姨娘。

  芸姨娘喏喏喊了声“娘娘”,嬷嬷看了眼这犹如仇家的母女二人,刚要张嘴请芸姨娘出,却在这时候,听到内室传来一声呼救声。

  谢云怜主仆脸『色』大变,嬷嬷更是慌得当即朝芸姨娘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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