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半岛局势_大唐第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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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半岛局势

  …

  回到永宁城后,高冲直接将宝聪带到驿馆。

  陈氏父子三人则回到县衙密议。

  “现在可以确定,经略使便是因为因为南扶州征税之事对我陈氏不满了”。

  陈龙树脸色阴沉,闷声入座后,砰的一声砸在案桌上。

  “金奎这是自寻死路,他便是认准我不敢动兵”。

  陈集原忙是上前斟茶,同时眉头紧蹙,“阿耶,我觉得应该不是金奎,如你所言,他没有这个胆子”。

  陈普光依旧是面色如常,他人虽在俗世,但其心已在空门,不喜不悲,只是淡淡说道:“无论如何,现在陈氏并未开罪经略,这已是极好的了”。

  陈龙树没有理会“佛里佛气”的大儿,只是看向陈集原,“你认为不是金奎?”

  “他没有这个动机”。

  陈集原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当日阿耶你去姜州拜谒经略,我便领兵前去金垌问罪,那金奎态度恭谨,虽然没有承认是他袭击县衙,但他也是献上大批砂金,其隐晦之意便在于赔罪,另外以砂金抵税。

  既然这事已经揭过,他也没有胆子跟我陈氏彻底翻脸,那他还去铜州告状作甚?”

  陈龙树听后也是觉得有理,他很明白,金垌虽然在南扶州特亮县诸多僚人部落里算是最为富庶的垌溪,其首领金奎也是桀骜不驯,但金奎绝不敢和陈氏撕破脸皮。

  一旦彻底得罪陈氏,金垌的砂金多半将砸在手里,砂金就是没有经过提纯冶炼的黄金原料,也叫生金,虽然也可以进行交易,但不经过专业提炼的话,很难产生其应有的价值。

  金垌之所以富庶,并以金为姓,那就是他们生活在云开大山深处,其族地产出金砂,族人多以淘金为生,这也注定金垌的僚民更加依赖于陈氏。

  在大山之外的泷州,也只有陈氏才有能力消化恁多金砂,双方也是磕磕绊绊的合作多年,所以金垌绝不敢翻脸。

  “南扶州可不止特亮一县呢”。

  正当陈龙树和陈集原二人陷入沉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在一旁默默品茗的陈普光忽然幽幽说道。

  陈龙树顿时反应过来,“罗力?”

  “一定是那厮!”

  陈集原猛然惊醒,竟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表情仿佛是遭受背叛一样,眼眶通红,显得悲愤不已。

  南扶州在前隋时名叫怀德县,辖地极广,空有其名而已。

  武德四年,析怀德县置信义县、潭峨二县,三县全部隶属于泷州。

  后来陈龙树在云开大山开拓新州,请设南扶州,辖特亮、扶莱二县,另将怀德、信义、潭峨三县并入南扶州。

  如此一来,新生的南扶州便有五县之地,其地域之广,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但实际上,也只有原怀德县(包括信义、潭峨)接受朝廷管辖,实质上也是受泷州管辖,南扶州有名无实。

  至于其他大部分县域位于深山密林,属于真正意义上那种未经开化的蛮荒之地,野兽横行,烟瘴密布,荒无人烟。

  先前之所以没有联想到罗力,便是因为罗力所在的罗窦部落位于云开大山北部,位于扶莱县地界,而扶莱有名无实,甚至没有县衙,没有署官。

  而罗力这个人的性格虽然有些混不吝,但对于泷州陈氏向来恭谨,不敢丝毫违逆,几乎言听计从,至少场面上那是坚决拥戴陈氏。

  先前陈龙树前往姜州时,率领两千僚兵出发,征辟罗窦僚兵五百人,罗力二话不讲,积极响应号召,征调八百僚兵以供陈氏驱使,并且自带粮草,绝对算是陈氏的忠实拥趸。

  所以陈龙树父子二人一直也没有联想到罗力,全部以为是金奎,毕竟那厮前不久还敢袭击县衙。

  但是经过陈普光这么一提,再一细想,还真有可能是罗力。

  “罗窦的税可交了?”陈龙树看向陈集原。

  陈集原性格刚毅,颇有威名,一直是他负责征税。

  陈集原闻言低头垂眉,有些不敢直视父亲,“没、没有”。

  “为何没交?”陈龙树顿时气恼,“为何不报?”

  陈集原垂低着头,闷声回应,“罗力那厮一直跟我叫苦,只言去岁大水,受灾严重,让我宽限一些时日,再将我灌得大醉,醒来后我、我也不好再提”。

  陈普光只是看一下二弟,便不再言语,默默端起茶壶给父亲斟茶。

  陈普光知道二弟的脾性,附近州县的游侠提及陈集原之名,多有称赞敬服。

  论身世,出身不凡,乃是陈氏嫡子;论武力,颇为勇武,擅使一口横刀;论地位,朝廷武官,担任军府别将;论性格,义气豪爽,向来轻财重义。

  在这泷水(西江)流域,陈氏二郎那可是名震数州的豪侠。

  陈龙树闻言也是无奈,只得狠狠地瞪他一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哼,也算给你一个教训”。

  稍微平复一二,陈龙树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训斥道:“往日里你自诩仁义勇武,广交州县游侠豪杰,便以为在这岭南,你就是无论不能的大侠好汉了?”

  陈集原在外威名赫赫,但极其仁孝,可不敢悖逆父亲,只能低头敬听。

  “那罗力虽是山中僚人,不通文墨,但那厮鬼精得很,你以为他能笼络罗窦诸部落紧紧联合在一起,坐稳那大酋之位,靠的是他罗垌的武力吗?

  他靠的是脑子,凭借手段直将窦溪那帮蠢货给治得死死的,他也就是看准你好颜面、顾名声,更是自负,所以才敢忽悠你!”

  陈龙树手指不停敲着案桌,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阿耶说的是”,陈集原紧紧攥着拳头,“儿一定引以为戒”。

  “不止是二郎”,陈普光这时也是轻声笑道:“那铜州刺史杨厚,应该也是被罗力给坑了”。

  “对,杨厚一定也是参与其中”。

  陈集原回过神来,很快调整情绪也是沉声说道:“没有杨厚帮忙,经略使自然不可能知道征税一事,杨厚也不敢开罪我陈氏,那罗力可真是觉得他聪敏无比啊”。

  说到最后,陈集原也是言语讥讽的咬牙说道。

  “他若不聪敏,如何能把你和杨厚给坑的晕头转向”,陈龙树轻斥一声。

  然后也是深有感触的摇头喟叹道:“最后他还一石二鸟,既不用交税,还得到经略使的庇护,往日我还是小看此人了”。

  “既然那厮已得经略使庇护,那这税也就只能作罢了”。

  陈集原也是颇有谋略之人,自然明白应该如何应对,“只是被他摆这一道,只能日后再寻良机了”。

  面前的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兄长,陈集原也毫不掩饰他的内心想法。

  陈普光闻言只是摇摇头,轻声一叹,便是闭目不语,在他个人看来,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现在宗族的角度考虑,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笑了之,不然日后如何立足。

  陈龙树沉思讲究,忽然抬头说道:“赋税可以作罢,这是遵从经略府之令,但我陈氏立足泷州百年,怎可由他这贼厮算计,待经略走后,二郎你直接领兵前往扶莱走一趟,以震慑罗窦,罗力若是聪敏,也该给个说法,你就权当练兵了”。

  陈集原闻言直点头应着,心底对于父亲的安排也是极其服气,可谓是相当解气,非常符合他的脾性。

  这或许也是陈集原以孝义闻名的原因之一,事父极孝,在他心里,他的父亲陈龙树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那么的正确。

  陈氏父子三人对坐夜议,另外一边,驿馆前厅,也是烛火通明。

  高冲坐在主位,左右田阳明、庞孝节等人作陪,只见田阳明眼神迷离,呵欠连天,但依旧是强打起精神故作聆听。

  另有四位少年侍奉一侧,或是研墨铺纸、或是秉笔疾书、或是斟茶倒水、或者挑灯添油。

  堂中的宝聪已经讲述一个时辰,只觉得口干舌燥,也是强撑着出家人的仪态,平淡祥和,不骄不躁。

  只是再看高冲,依旧是兴致勃勃,即便是以宝聪的心态,也是不由得有些乱了心境。

  高冲尽管心神沉浸其中,但是众人各自的神态他也看在眼里。

  当即起身,对着宝聪深深一礼,“今夜劳烦法师了”。

  宝聪闻言深呼一口气,长身一揖。

  “行了”,高冲无奈的瞪一眼田阳明,“滚回去吧”。

  田阳明如蒙大赦一般,噌的起身,脱口而出道:“我去送送法师”。

  待宝聪等人走后,裴行俭揉揉发酸的手腕,将面前的一捆稿纸整理一下,递给高冲,“师父,师弟的字也不错,今后也让师弟执笔吧”。

  突地谨闻言一个激灵,瞌睡醒来大半,不善言辞的他只得幽怨的看一眼裴行俭。

  高冲拿起厚厚一捆稿纸,见其言辞严谨,全篇流畅贯通,也是极其满意。

  闻言便是哈哈一笑,“你们这个秘书处轮流来执笔,谁总结归纳得最好,我就让他做秘书长”。

  “秘书处?”四名少年再次听到一个新颖的词汇。

  秘书他们倒是知道,自汉以来便有秘书监、秘书郎、秘书丞等人,掌秘要文书之官,即为秘书,秘书长还是第一次听闻。

  “嗯,就是处理日常事务以及一些杂物的助手”,高冲目不转睛的看着稿纸,随口说道。

  “这不就是舍人、记室之类?”裴行俭有些愕然。

  高冲回过神来,直说道:“这么说吧,到达广州之后,若是人手不够,肯定要将一些事委与你们去做,这也是你们锻炼的机会,这不是出仕,我也不会给你们造册,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磨炼的平台”。

  四人闻言大喜,纷纷应诺。

  他们全是聪惠之人,心里很是清楚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其他的名门子弟在出仕前也很难进入衙门实地磨炼,毕竟人言可畏,但在岭南这种地方,高冲即便如此安排,也无所畏惧,而他们这些经历将在他们正式出仕后成为宝贵的经验。

  “对于西南夷,你们怎么看?”高冲一遍翻阅着手中稿纸,一边问道。

  这是裴行俭根据高冲和宝聪之间的问答整理出来的记录,现在乍一看来,颇有些类似《论语》,高冲来问,宝聪来答,二人一问一答,内容涵盖广泛。

  宝聪出自爱州豪族,对于半岛上的诸夷很是熟悉,据他所言,自遁入空门以来,他云游各国,四处求经问佛,足迹踏遍整个中南半岛,随后称作商船渡海,来到大陆继续礼佛。

  在高冲看来,这个时代,若是想要打听某一地的风土人情,那最好就是找寻道士或者僧人。

  比如桓法嗣,普通人几乎一生足不出县,而桓法嗣借助访仙求道之名,已经走遍大江南北,北到幽燕,南到岭南,东抵吴越,西达西凉,这种人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绝对属于稀缺的人才。

  眼前的宝聪法师也是如此,若是询问西南某国的详情,或许也可以在岭南各州县找到合适的人,但是像宝聪这样熟知西南诸夷的人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

  经过高冲询问,宝聪解答,现在中南半岛的东部,与大唐交流最密切的番国里,势力最大的当属于真腊国,真腊国国力强盛,当之无愧的一流强国,然后扶南国和林邑国次于真腊国,属于二流强国。

  另外还有堕和罗、狼牙修等数十个小国,这些小国依附于其他大国,有些所谓的国不过一个城堡大小,没有独立的军队和制度,不值一提。

  当然,这只是东部诸国,也是常规意义上和岭南息息相关的西南夷。

  西部更有骠国、狮子国等国,不过这些国家在更西边,真正的跋山过海,一般少有接触。

  对于西边的诸夷,高冲也是略有所知,尤其那个骠国,名声不小。

  骠国在西洋(即印度洋)东岸,立国甚早,曹魏时期便已建国,至今已有四百余年。

  直到大唐贞元十年,南诏归服唐朝,当时的骠国和南诏交往密切,闻讯也想内附于唐朝。

  七年后,也就是贞元十七年,骠国大王雍羌遣其子舒难陀前往长安,进献骠国国乐。

  唐德宗授其大王雍羌以太常卿、王子舒难陀以太仆卿之号,著名诗人白居易等为此特作《骠国乐》,《新唐书·骠国传》也对此特有记载。

  照宝聪所言,这个骠国现在应该是处于巅峰时期,建都于卑谬城,下辖十八属国,威压半岛西部。

  现在半岛局势基本上东以真腊国最盛,西以骠国为尊。

  当然,现在高冲的注意点在于半岛东部,对于西部的骠国等国,现在的高冲暂时没有兴趣。

  先前船工所言,西南夷大乱,致使大陆船队不能出海,也是因为半岛的东部诸国。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真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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