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_烈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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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容昭慢慢睁开眼睛,头晕令他没什么力气,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他被人绑在了一张又老又旧的木椅子上。

  房间很小,没有灯,只有不远处同样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电筒发出来的一束白光。

  容昭挣了挣胳膊上的绳索,可绳结太紧,双脚也被绑住,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看了一眼站在桌旁正低头在背包里拿东西的白小晴,声音低沉道:“为什么?”

  白小晴听见容昭的声音,转身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走了过来。

  她看着容昭,脸上温暖的笑容不再,声音也变得冰冷和陌生起来,像换了一个灵魂:“我在奶茶里下了药,你不该喝那杯奶茶。”

  容昭只觉得这个声音刺耳又讽刺,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会给他煮养胃粥,不让他吃冰西瓜,给他送蛋糕和奶茶的白小晴。

  容昭微微昂着头,轻轻闭了下眼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杯奶茶一碗粥落在别人的手里。

  要不是贪恋那碗养胃粥带来的温暖,他不会轻易信任白小晴,对她放松警惕。

  白小晴看着容昭,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听好了,我就是鲁海荣的同伙,是我杀了米琼、赵甜和贺艳艳。”

  不等容昭问话,白小晴继续说道:“我痛恨她们,因为她们跟明晨的初恋情人一样,喜欢穿红裙子。他总是对她念念不忘,我嫉妒,连带着痛恨所有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

  白小晴看着容昭这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你跟她们一样,都是贱人,都已经死了还赖在别人心里阴魂不散。”

  白小晴交代完自己的杀人动机,垂眸看了看容昭身上的红色礼服,轻轻蹲下来,帮他把凌乱的裙摆整理好。

  容昭动了下自己的双腿,将裙摆从白小晴手上扯开,像是厌恶极了。

  “他那个初恋情人以前住在灵秀别苑的半山别墅,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白小晴抬眸看着容昭,“我见过一次照片,跟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左眼睑下面长了一颗泪痣。”

  白小晴又摸了下自己眼睛下的那颗痣,低声说道:“我也有,贺艳艳也有,他大概就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女人。”

  容昭脸上的泪痣是自己用黑色的水彩笔点出来的,被雨淋了,已经有点晕开。半山别墅,他果然没有看错,冯明晨一定是关家灭门案的凶手之一。

  白小晴帮容昭把他脸上的水彩笔擦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替身,明晨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初恋情人?”容昭冷笑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里爬上了一丝丝赤红,将眼白处染得宛如一片无边的血海,他哑着声音,“他怎么能这样说!”

  他怎么能,怎么能跟别人说出她是他的恋人这种话。

  又怎么不能呢,冯明晨一直都是这样,他伤害了邱英英,害得邱英英抑郁症自杀,转头就能给邱英英的父母当儿子。

  犯罪者自我救赎心理,他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给自己洗脑,编造了自己与关夏的关系。又瞄上跟关夏长相颇为相似的白小晴,通过对白小晴好,给他自己赎罪。

  每日看着白小晴,也让他能时刻回忆起当年作案时的快.感。

  恋人?他那种人怎么配!

  容昭喉间涌上来一丝腥咸,喉咙像被无数毒针扎过,滚出一滴一滴冷硬的血珠子。

  容昭咽下一口血,他那种人怎么配!

  白小晴被容昭的反应吓到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容昭紧紧盯着白小晴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你为什么要替那个恶魔顶罪,他该去死!”

  他想起周烨说过的一句话,他一直都赞同。

  “一旦一脚踏进罪恶的深渊,恶魔们就绝不会停止犯罪。他们不会停下来,永远也不会。”

  容昭红着眼,看着白小晴,颤声重复道:“你为什么要替那个恶魔顶罪!”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小晴的视线从容昭眼睛上挪开,走到房子中间,整个人站在手电筒的白光里,“我在街上找了一整晚,只遇见了你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只能是你了。”

  “容警官,”白小晴走上前,帮容昭把垂在胸前的假发往后撩了撩:“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很可爱。”

  容昭紧紧咬着牙齿偏过头,不让白小晴碰他。

  白小晴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被手电筒的光照得惨白。

  她晃了晃手上的刀,刀光从她脸上闪过:“这是凶器,警方一验就会发现,正是这把刀杀死了米琼、赵甜和贺艳艳。”

  “哗啦”一声,白小晴转身抓起桌上的背包扔在容昭脚边,一个仿真yang具从里面滚了出来:“这是我强女干她们的工具。”

  容昭看了白小晴一眼:“这种东西根本经受不住法医的考验,一验就会穿帮。你真当警察是傻的吗。”

  白小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刀,低声道:“这把刀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白小晴把自己的右手手腕抬到容昭眼前:“这是被贺艳艳抓破的,就在她失踪之前。”

  “要是幸运一些,留在她身上的那些证据没有被破坏,就又是一项铁证。”白小晴顿了一下,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只要我死了,就死无对证。凶手就只能是我。”

  容昭并不关心白小晴的死活,他只想亲手杀了冯明晨,杀了那七个屠了关家满门人。

  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是用刀子捅死他们还是用铁锤砸烂他们的头。

  他不在乎手上沾满鲜血,不在乎践踏法律,不在乎自己的余生,他只要他们死。

  他必须活下去,一个一个杀死他们,撕碎他们。

  一阵风吹了进来,容昭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他不知道自己喝了白小晴的奶茶之后昏睡了多久,无从判断现在的时间。

  他不能死,至少不应该是现在死。

  容昭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在墙角处看见一个玻璃材质的啤酒瓶子。他尽量拖延时间,转移白小晴的注意力:“你跟贺艳艳认识?”

  白小晴一直把秘密藏在心底,从不敢对人倾诉,此时有人问起,她便说了:“有几天,我发现明晨有点魂不守舍,对我也很冷淡,我才知道,他看上了一个女病人,就是贺艳艳。”

  白小晴的声音低了下去,透着疲惫和无力感:“她比我更像他的那个初恋情人。”

  容昭有些悲哀地看着白小晴:“你还不明白吗,你不过是冯明晨用来自我救赎的替身,因为贺艳艳比你更像他心里的那个她,所以他决定用贺艳艳取代你。”

  的确,贺艳艳比白小晴更像关夏。容昭想起自己与贺艳艳的初识,他肯接受贺艳艳的盒饭,很大程度上也是这个原因。

  她不光长得像关夏,就连声音都很像,一样美好,一样善良。

  容昭紧紧盯着白小晴,眼神泛着冷意,“贺艳艳是不是你杀的?”

  白小晴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容昭的问题。

  容昭抬眸:“放了我,我可以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会告诉那些警察。”

  白小晴垂眸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容昭,语气坚决:“抱歉。”

  “我原本没打算杀死你,我没杀过人,不想给自己的手染上血,”白小晴看了一眼自己握着刀的手,“你不该醒来,你知道的太多了,就算我死了,你还是会揭发明晨的。”

  “我不会揭发他,”容昭抬眸,眼里带着一丝狠厉和果决,“我会杀了他。”

  他完全可以哄骗白小晴,说自己不会揭发更不会去杀冯明晨。他做不到,也说不出这种话。

  白小晴眼里闪过一丝悲凉,握着刀子走近容昭:“那我更不能放过你。”

  容昭挣扎了一下,手腕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像一条条盘踞的蛇,透着无法摆脱的寒意。

  他大声质问道:“为了这么一个恶魔,你何苦这样。”

  白小晴迎着容昭的目光,轻轻扬了下唇:“你呢,容警官,你为什么会接我递给你的那杯奶茶?”

  容昭张了张嘴唇,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豆的香甜。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声音又低又浅,带着一丝自嘲的可怜的轻笑:“你煮的的粥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养胃粥了。”

  “你在说什么,”白小晴拧了下眉,旋即反应过来,“你误会了,那些养胃粥不是我煮的。”

  容昭抬眸看着白小晴:“是谁?”

  白小晴答道:“周烨。”

  容昭听完,垂下眼眸,许久没说话,长长的睫毛遮挡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小晴苦笑道:“你因为一碗粥丢了自己的性命,我同样也能为一把伞一碗面拼命。”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手电筒照出来的一片白光,像极她和冯明晨初识那一天落了满地的雪花。

  那一年据说是近十年来最冷的一年,早早就下了雪。

  她被客户赶了出来,冷风夹着雪花直往脖子里吹,单子没谈成。别说吃饭了,弟弟生了肺炎,高烧到四十度,连医药费都没有着落。

  她身上的衣服看着厚,其实是稀疏化纤的料子里裹着一点棉絮,不挡风不保暖。

  她的手早就生了冻疮,脸冻得通红,连流出来的眼泪都是冷的。

  她又冷又饿,坐在花坛边缩着脖子,在心里计算着一盒抗生素的价格,越算越急,想起早已离世的父母,终于委屈地大哭起来。

  风似乎停了,雪花也不飘了,她抬头看见一把伞,看见撑着伞帮她挡着风雪的他。

  他那么高,站得笔直,像突然降临的天神,撑起了她的天空。

  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带她走进马路对面的一家面馆。

  白小晴的声音异常温柔:“那碗阳春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就像你吃的那碗粥一样。”

  “现在,你能理解我了吧。”

  容昭打断白小晴的话:“这不一样,冯明晨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企图,周烨没有企图。”

  白小晴看着容昭,在这张精致冷艳的脸上停留许久,她一个女人都对他的长相动心,更别说性取向为男的周烨了。

  “他怎么可能对你没有企图。”白小晴继续说道,“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

  容昭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没接白小晴的话。

  白小晴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捡起地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药瓶,倒了几粒出来递到容昭唇边:“你要是怕疼,可以吃几粒安眠药,等你睡着了,我再动手。”

  “啊--”刺骨的疼痛令白小晴惊叫一声,她手掌就被容昭咬住了。

  手掌生生被咬掉一块肉,血肉组织连着皮肤,发出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白小晴疼得后退了几步,跌靠在桌边。

  容昭的唇角沾了血迹,大片的鲜红色令他的皮肤更白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他看起来像中世纪的吸血鬼。

  白小晴从包里拿出一块布料缠在手掌上,握着刀子绕到容昭身后,手上的疼痛令她精神不振,声音有点低:“对不起了。”

  冰凉的刀刃就要抵上脖子,容昭借着双脚和地面的力量猛得往左侧倒下去。

  身体里残留着的迷药令他行动迟缓,较量间,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喉间的皮肤,一行鲜血流了下来。

  “扑通”一声,容昭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他挣扎着,一点一点往墙角的啤酒瓶子挪,身体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紧紧咬着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啤酒瓶子踢到墙上。

  “哗啦”一声,酒瓶裂成了无数锋利的碎片,将这片寂静的夜色划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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